湛空依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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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梦间集#曦孤# 远行客(7)

久违了!!好久没有爆一爆字数了!!!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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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七

 

杨安回来之后两人便要告辞,少年人自然千百个不愿意,央求孤剑多住个三五日。孤剑承诺以后还会如往常一样再来,他脸色才稍好一些。

杨薇也出来送他们,眼眶发红,明显是哭过了。曦月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细节,用胳膊肘撞了撞孤剑,眼神里都是戏谑。孤剑不想再多说杨薇的事情,只狠狠剜了他一眼,作为警告。

直到两人去镇上的旅馆住下,任曦月如何旁敲侧击,孤剑都不肯再说任何关于杨家姐弟的事情了。曦月很想打听他们是如何认识,又想知道关于姓刘的大侠是谁,可孤剑直接关了房门,给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闭门羹。

“喂。”曦月不服气地敲了敲孤剑的门,“其实我们两个住一间就够了,我睡觉很老实的,何必多要一间房,浪费钱啊!”

房里当然没有回应。

“哎,真是的。”曦月嘟囔着,“话不让问,床也不给睡,现在人还不让看。”

傍晚的时候曦月又来敲门:“孤剑,你要不要与我下去吃点什么?”

屋里这才传出动静:“不必了。”

“你要是懒得下楼,我喊小二送上来也好,你我正好一桌。”

“也不用了,我不吃。”孤剑这句话倒不是故意抬杠,而是他的武功向来禁忌颇多,轻易不愿在不熟悉的地方进食。

“我知道我知道,给你要份素菜好不好?我会去后厨看着的,不带荤腥。”曦月又补了一句,“我手艺也不错的,要不我去借个灶台?”

“你……”屋里的声音明显停顿了,“你不必管我。”

曦月也没逼得太紧,应了一声就下楼去了。大堂里有不少来打尖的人,嘈杂而喧闹,曦月反而更喜欢置身之外地旁观这样热络的气氛。他要了壶酒,真喊来小二吩咐下去,要了份素菜——真是素极了,连猪油也不让有,清汤寡水的一碗。乡野小镇,也没什么好看的讲究,那一碗清汤菜更是显得惨目忍睹。

曦月看着这,就忍不住发笑。

以前在谷中,他总要陪着孤剑茹素。孤剑一手素菜做得十分了得,何况那人还十分讲究,谷里餐食便也都精致。色香味俱全,又不用自己动手,曦月便也乐得陪他。唯一不同便是孤剑只饮茶,而他酿了许多情花酒。

曦月看着如今这碗色香味俱无的水煮菜,笑够了,跑去后厨打探了一番,挑了些尚且看得过去的点心。厨房里恰好刚蒸了一屉枣花馒头,看着上面的枣子,曦月又忍不住笑了一通,这才在厨子奇怪的目光里装了一盘,好衬得那碗水煮菜不那么寒酸。

曦月上了楼,又去敲孤剑的屋门。

他这次端了饭,孤剑不好不给他开门。也许是那碗水煮菜的品相实在是太差,孤剑的表情十分微妙,可他又觉得不适合拒绝,便仍是接了过来。

“唉唉,你不邀我进去坐坐吗?”曦月顺势往门里挤。

“……你也早些休息。”孤剑直接下了逐客令。

“哎!”曦月被关在门外,摸了摸鼻子,“真是不近人情。”

然而孤剑清净了没有一炷香的时间,又有人来敲门。曦月在门口说道:“孤剑,我那屋洗脸的铜盆是漏的,你把你的借我用用。”

孤剑听曦月的语气不似有假,又只是小事而已,刚一开门,迎面便是一道拳风。他反应也快,一偏头往旁边闪躲过去。对方好像早有预料,脚下同时出招,攻他下盘,孤剑不得已,只得往后急退两步。

这两步已经足够让曦月闪身进屋,而后回身关门落锁一气呵成。

“这么晚了,快些休息。”曦月毫不知耻,反客为主地催促。

孤剑就算再没脾气也被他闹得火大,伸手掐住曦月的胳膊,厉声质问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!”

“我可没什么,最多一点非分之想。”曦月反倒笑嘻嘻地眨了眨眼,“方才小二问我能不能腾出一间房,我想着原本也没必要就答应了他。你看,你不让我进屋,总也不能让我在外面睡大街吧。”

“……你不睡,我睡!”

“哎,那我可要心疼了!”曦月不挣脱,反倒是就着这姿势把他往床边带,“你看,先前在野外的时候,你我那算是幕天席地同床共枕,也没见你有什么害羞的。别怕,我又不做坏事。”

“……”孤剑真是一点都说不过他。

“快休息,你睡里面,我去吹烛火。”

孤剑被他半推半拽扯到了床上,和衣而卧,本以为曦月还会借题发挥说些什么,却没想到这人真的吹了灯便安静躺下了。

“睡吧。”曦月说完这两个字,不一会儿呼吸便绵长起来,当真是睡着了。

不过是一句不经意的话,却让孤剑睁着眼睛出神了很久。他于黑暗中比寻常人看得都要清晰些,余光看的侧卧着背对他的曦月,黑夜中的那抹白色,虽然暗淡,却仍极其显眼。他思绪便纷乱起来。

他想知道曦月是谁,又在想,他为何不告诉自己他是谁……

 

也许是因为半夜里的迷惑,早晨起来的时候孤剑并没再与曦月有过多交谈,沉默地吃完了早饭,径直牵了马上路。

然而绝影好像并没有体会到主人的心情,仍是一路和飞雪十分亲近。

不过休息的时候曦月拍了拍它的脖子,喂了些特意从店家那里要来的黑豆,似是自言自语地笑道:“你还真是有灵性,知道你主人今天只是看上去冷着脸。”

飞雪闻到了黑豆的味道,凑过来乞食,绝影便亲昵地蹭了蹭它的脖子,把装了黑豆的袋子让给它。

“哎哟。”曦月揉了一把飞雪的头顶,“我这里辛辛苦苦,你俩倒是先亲热上了。绝影你也好好劝劝你主人。”

“怎么了?”孤剑打水回来,刚好听见了最后一句,疑惑地问。

“绝影想让你把它许配给小雪。”曦月信口开河,而后不等孤剑反应,吹着口哨牵着两匹马去喂水了。

“……”孤剑茫然困惑地看着曦月,不知道这人脑子在想什么。

 

孤剑北上是有人高价邀他陪走一趟镖,绕路往这个镇子来,只是为了见一下杨家姐弟。

一直往北,快要出关,北方重镇与江南景色截然不同。曦月这才知道,说是走镖,其实也只是台面上这样说着。近些年北方虽然被胡人控制着,十分凶险,可也有无数不要命的商人,偷偷深入辽东腹地,卖丝、茶和南方的物件,再把皮子和药材贩回中原。

每趟都要死许多人,但还有许多没死的,发了大财。

寻常镖局不敢接这些单子,商贾自己养的家奴功夫又差些,每年这时候便会重金悬赏一些不怕死的人走这趟商路。劫道的土匪也知道这一趟趟商队满是油水,不管是胡人还是汉人,都盯着这些偷偷摸摸的商队。他们本就名不正言不顺,真被劫了道,也不敢报官,只得自认倒霉。所以有经验的商贾,除了雇人,也会把各个地头蛇打点好。

刚立春,北方还冷得很,朔风一刻不停,刮在脸上刀子似的。这半月来都没下雪,干燥的要命,曦月很多年没往北方来,嘴唇上干裂流血,手上也开始脱皮。他原本是熟悉北方的,关外的风沙,泥土,与鲜血。只不过那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。

“喝点水。”孤剑把自己的水囊递过去,让曦月润润嘴唇,“北方的天,习惯了就好了。”

曦月接过饮了一口,这里的水土腥味儿重,不像南方那样甘甜。不过曦月仍是用眼神在瓶口转了一圈,又围着孤剑的唇打转:“你喝过的水,怎么就比我的要甜呢?”

孤剑已经对他快要免疫,放任不理,又从怀里递了一个小罐过去:“这个给你。”

“是什么?”曦月拔下塞子看了看,里面一层白花花的油膏。这东西也不值钱,但他也没想到孤剑还会想着这个事,不由得一愣。不过他的停顿很短,面上又换了嬉笑的神情:“如此贴心,可真是多谢了!”

孤剑自动忽略了他不正经的话,只是张望着街市,辨认了几下,指了个方向,是这次雇他的商队约好落脚的地方。

孤剑递了帖子,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出来,看到两人先是一愣,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,在心里判断起来。孤剑戴着斗笠,天生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,管事也不敢跟他说话,只看着曦月。

“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人。”曦月见状,笑嘻嘻地先见礼。

“曦月!”孤剑低喊了一声,这才抱剑行礼,“我才是。”

“好好……大侠好。”管事连忙点头,又看向曦月,“我那不知这位……”

“我是他朋友,向往北方风物,听说了这事,特来凑热闹的。”曦月三两下就看透了对方的心思,又补充道,“我不受雇于你家主人,自然也不用你家主人付钱。我不过是来给朋友帮个忙,您也无需在意我。”

“不敢不敢,大侠既然是朋友,想必也是功夫了得,我家主人自然欢迎您鼎力相助。”管家连忙把人往屋里迎,又说道,“您到的时间刚好,这几日老天爷保佑,主人正说等您来了便出发。”

孤剑只是点了点头,反倒是曦月帮忙补充道:“那好,定了时间通知我们便好。”

稍晚的时候管家又来说主人有请,互相见了面,又定好了出发的时间。那主人也是经商多年,敢走这趟路想必颇多手段,八面玲珑。曦月惯会与人结交,他又不要佣金,两人自然是相谈甚欢。

第二日一早仍是个晴天,北风呼啸,却是比前一日要收敛了许多。

曦月已经与商队里的伙计混熟了,也学他们的样子围了个挡风的布巾,护住口鼻,不让冷风直灌进去。他身上也加了层棉袄,只不过外面仍是那件显眼的白色长衣,孤剑几次欲言又止。曦月这身白衣,多经历些风沙,怕是三天就要看不出本来颜色了。

头几日的行程十分平顺,毕竟也在这条路上走了几年,商队的领队知道哪里最危险。刚出关的商队没有任何油水,不管是哪边的土匪流寇都不会来劫。商队的心气儿又最高涨,仿佛这趟镖定能赚个盆丰钵满。

出了关又只有偏僻的山林小路,夜里也只能露宿。

营地点了篝火,有人去打了几只山鸡,去了毛放在火堆上烤。餐风露宿,吃的也只有些干粮,这样能抓住野味,让大家都十分兴奋,就着烧刀子似的烈酒,围坐在篝火旁边大声嬉笑。

孤剑不沾荤腥,又不喜吵闹,还不愿与生人太多交谈,便只兀自坐在离得稍远的地方。

火光映照在曦月脸上,勾勒的他眉目轮廓格外深邃。他正笑着与旁边人共饮,酒囊里是几文钱一壶的粗酒,可他们喝着却好像琼浆佳酿一般美味。跳动的火光映在他的眸子里,好像周围的光都投影进了他的眼睛里。他长得有些不似中原人,有人问他是不是有回鹘人或者高昌人的血统,曦月便说他其实有雅利安人的血统,不过也早就不知道是多少辈前的事情了。他天生亲和,这样说周围人也就都信了,啊呀一通感慨。曦月转头又讲了些江湖上的事情,也有人问他出自何门何派,曦月只说师门有令不便多说。江湖人有许多江湖人的规矩,虽然也有很多谣传,但越是这样神秘,就好像越衬得可信似的。曦月毕竟也走了江湖很多年,挑了些有意思的,讲得绘声绘色,简直就是个说书先生,连商队主人也凑过来听,还给他叫好。

孤剑就在一旁,始终看着他的眼睛。

他觉得那眼睛里有那么多光,有那么多笑意,可是不知道怎么地,他就是觉得暖意并没有进到那双眼睛里,只堪堪摆出了一副欢喜的模样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想,他并不是个擅长窥透人心的人。

曦月似是注意到他的视线一般,往孤剑坐的地方看了一眼。孤剑坐的很偏,又躲在树影中,一身黑衣几乎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,全然不被人察觉,然而曦月只一眼就看到了他。或者说,孤剑确信地知道他隔着三五个人,正在看着的,是自己。

曦月冲着他笑了,那一瞬间他眼中终于落满了光,柔情从眼中溢出来,比旁边的火光还要亮。

孤剑心里猛然一紧,待他再要分辨什么的时候,曦月已经挪开视线,又向着旁边一人继续起了刚才的话题。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只是孤剑的错觉一般。

孤剑压低了斗笠的帽檐,隔开了更多的光亮,却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往自己这边走来,视线里先出现的便是一双黑色的靴子。

“你不去听我给大家讲故事,一个人坐在这里多无聊。”曦月说着,在他身边坐下。

“我听得见。”孤剑回道。他五感灵敏,这样的距离自然不用凑过去听,他也不想凑那个热闹。

“所以还是我对你好,特意过来陪陪你。”曦月邀功似的眨眨眼,“怎么,要不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
“我……”孤剑刚想说我不需要,可话到嘴边,又神情复杂地停顿住了。

“江湖故事你自己就经历的太多了,听着无趣。我就给你讲一个感情纠葛,关于真心错付的故事吧。”曦月已经径自开口了,“我有个朋友,看上去很温柔,实际上却是个无情的人。他有个冤家,两人从小就认识,天天两看相厌。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,也许是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,世上没有更熟悉的人,他就对他那个冤家,生出了点惺惺相惜的感情。可他从没接触过感情,也不知道,每次想靠近人家,却又只会拌嘴,就说得更加过分。他对人家不好,可又偏偏盼着人家对他好。你说,是不是很过分?”

孤剑只含糊地应了一声。

“可谁知道月老怎么牵的红线,他那冤家竟然也对他有情。我那朋友,其实是察觉到了的,可他没察觉到自己的真实心意。但他那个冤家却是个真心实意的人,喜欢便是喜欢。我那朋友接了这真心,可没有在意,只以为好像赢了一场比试。他自付更有魅力,赢了他那冤家,整日里沾沾自喜,自鸣得意。更过分的是他还当作炫耀,当然伤及人心。”

曦月半天都没再说话,篝火旁传来的吵闹声却显得两人之间十分寂静。孤剑低声问道:“……后来呢?”

“后来啊……”曦月好像在回忆,拖长的尾音似是感慨又似是叹息,“两人就没在一起吧。当然,这只是个我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故事而已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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曦月讲故事,我有一个朋友系列。

P.S.鬼使神差地埋了个伏笔,写过去了才发现等等?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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