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空依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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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产五千小能手,说肉就肉老司机
头像是长阳给画的萧姑娘=w=

多年老马甲,不接受乙女,不接受拆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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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花藏花#涓埃 章二十二

章二十二

 

肖少然的尸体被一把火烧了干净,挫骨扬灰抛在了龙门茫茫黄沙之中。

一个叛徒,浩气盟的奸细,自然得不到什么好结局。

叶秋桐在龙门镇的塔楼上坐了一整夜,薛清他们担心他,还没开口劝便被堵了回去。叶秋桐说:“我没事,不用担心我。”他们不知道这个“没事”到底有几分真假,那日叶秋桐失魂落魄的样子还历历在目,不过大家也纷纷觉得,这时候让他一个人静静也许也有好处。

叶秋桐的确没事,他也的确需要一个人,安静地想一些事情。

那具尸体不是肖少然。

这是一个精明的圈套,每一件事都发生的太突然,不管是肖少然的背叛还是严四爷的身亡,一件件事环环紧扣,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,让人来不及去分辨。所以当游骁在并无出路的山崖绝地里发现尸体的时候,先入为主地确信那就是肖少然的尸体。

强烈的感情会影响判断,别说是游骁,他看到尸体的第一眼,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——认定那是肖少然的时候,已经什么都顾不得想了。

他那时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:他死了,这世上,再没有肖少然了。

伪装的太过精明,连他都上当了。

可待他冷静下来才看出破绽,毫不起眼的差异,别人看不出,他叶秋桐却不会。他太熟悉肖少然了,怎么会认不出来。

他在心里恍然大悟,却又疑惑重重。这不是肖少然,那真的肖少然去了哪里?他也不敢笃定,万花真的未死。

他隐约有种感觉,肖少然怎么会做毫无把握的事,又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毫无帮手。一个受了重伤的肖少然逃不出绝谷,可以一个有助力的肖少然,金蝉脱壳,怎么会逃不脱。

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

如果只是为了杀严四爷,他已经做到了,没必要再多生枝节。

严四爷长期下毒控制手下的事情暴露出来,刘赛未死,反而成了关键的人证,还偏偏落在了叶秋桐手上。他手里握着玄阴草和颠茄毒的解药,不管是走哪一步,都能把严四爷的下属们捏在手里。

而原本浩气叛徒会给秋风阁抹黑,可又是他叶秋桐亲手“杀”了叛徒,反而落了个果决狠辣,处决叛徒毫不留情的表象。

这一步步,都把群龙无首的龙门镇,推到了他叶秋桐手上。

他不明白肖少然为何要这么做,用这样一种手段,把自己推向了权力之争的漩涡中。他也不屑于这些,也根本不需要这些!什么权势,地位,力量,就算是整个龙门镇都归于他手下又能怎样,他叶秋桐根本就不稀罕!

叶秋桐忍不住握紧拳头,狠狠砸向地面。

你若是非要把我推到这个位置,我倒要看看,你究竟在想什么,为什么要这么做!

究竟还有多少事情,是我不知道的!


刘赛疯疯癫癫了好几日,叶秋桐把他带回龙门镇之后交给沈盈盈照看。沈盈盈扎了三天的针,人才勉强清醒过来。刘赛见到叶秋桐又是不停求饶,他为严四爷做的事太过阴毒,如今严四爷已死,追究起来他也逃脱不得。龙门镇上下都想要了他的命,只有叶秋桐能保他一条活路。

他只得一五一十、事无巨细地坦白了。

叶秋桐不懂药理,事情都交代给了沈盈盈去做。沈盈盈给他们几人把了脉,每人的脉象都能对上刘赛的说法,中毒深浅不一。唯有叶秋桐的脉象奇怪,按理说他们几人之中他与严四爷最近亲,也常出入议事厅,本应该中毒最深。可沈盈盈反复试了几次,却几乎察觉不出毒素的存在。

叶秋桐喊过刘赛,让他给自己号脉。刘赛左手换了右手,又换回了左手,急了一脑门子冷汗,顾不得擦,嘴里不停念叨着:“不可能,不可能。”

叶秋桐问:“我中毒如何?”

刘赛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说:“非、非常少……”他怕叶秋桐不信他先前说的话,马上又指天发誓自己句句属实。

“除了你说的解药,还有别的解毒方式么?”

刘赛想了想,小心翼翼地说:“银针驱毒也有可能,但是很慢,要许多次,常年不间断地施针,才有可能……”

叶秋桐几乎一下子便明白了。

银针驱毒,这天下,还有哪个银针能比得过青岩万花的太素九针?


从昆仑回来的另外十二人静养之后也无恙了,沈盈盈仔细检查过,他们都身中颠茄毒。按照刘赛的说法,一旦毒素被玄阴草引爆,若没有解药,这人便废了。刘赛发誓解药只在严四爷手里,连自己都没有,这些人更不可能已经解毒。那便只有一种可能,他们并没有毒发,而是一种非常相似的症状,在当时的情况下,误导了刘赛。

这些事情他亦交给沈盈盈去查了。

中毒的事情叶秋桐没有刻意下令隐瞒,消息不胫而走,在秋风阁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下传遍了龙门镇,人人自危。

叶秋桐手里捏着刘赛,就相当于是捏着所有人的命。

大家赫然发现,没了严四爷压制,秋风阁一众不要命的煞神,谁也不服,只听命于叶秋桐一人。这些年龙门镇下各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扔给秋风阁去办,叶秋桐手下积攒起的战斗力与人望,竟然已经没有别的人可以与他抗衡。

原本以为是只幼猫,如今养虎为患,竟然真要翻了天了!流言四起,有人不甘心以后莫不是要臣服于一个黄口小儿麾下,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。

叶秋桐对此不甚在意。

他不急,有的是比他着急得多的人。可是如今谁还敢站出来与他针锋相对呢?他们越急,越说明他们心虚畏惧,而越畏惧,就越容易土崩瓦解。为了利益组成的暂时联盟,可互相之间有着深深的猜忌,谁都担心对方玩弄着什么阴毒的手段。

就像严四爷点燃的毒药,他能如此,别人又为何不可?

龙门镇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惊变,整个据点内却是诡异的平静,每个人都在不停算计,谁都不敢去做第一个打破平衡的人。

而叶秋桐不怕。

一周之后沈盈盈告诉他解药已经做好,叶秋桐差人一一通知,在四爷的议事厅里开了集会。罕有的,竟然全员到齐。然而如今再坐在这个地方,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微妙。

主位高悬,叶秋桐仍是坐在他以前的位置上,手里把玩着一个瓷瓶。偌大的议事厅里只有他一人平静如常,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。

他不开口,也没人开口。每个人都装作毫不在意,可实际上坐立不安,心里明白这大约是一场没有宴席的鸿门宴。

叶秋桐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。

他原本一贯是一副的俊朗青年的模样,爱笑爱闹,看上去毫无心机。今日却不知道怎么,半垂的眼睛像是隐藏着什么深意。他整个人闲散地斜靠在椅上,嘴角勾着抹浅淡的笑意,未佩剑,明明毫无防备,却总让人感觉到了一种迫人的威压。若他以前战场上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,今日反而好像归剑还鞘。

而一柄真正的神兵,何须出鞘。 

叶秋桐给足了压力才施施然地开口,开门见山:“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日我请诸位来是何目的。严四爷的事,我不用多说,消息也自然早已传入各位耳朵里了。至于真假,想必大家心中亦早有判断。

“在座的各位,若论及辈分资历,秋桐都要称一声前辈。这些年,不少前辈都对秋桐有诸多关照,这份情谊,秋桐自然都会记得。也有不少前辈觉得秋桐资历尚浅难当大任,在下虚心接受,还望在座各位,不吝赐教。”

他视线扫过众人,刚才那句“诸多关照”他故意顿了一下,不少人此刻脸色五彩纷呈,十分难看。

“如今四爷身陨,龙门镇也另需要一个管事之人。”叶秋桐伸手,轻巧地把那个瓷瓶放在桌上,往前一推。瓷瓶落在桌上时“咔”地一声轻响,几不可闻,可在这间屋子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
叶秋桐笑了,同样弯起的眉眼却不再同往日笑意。

“严四爷可以用这种方式控制你们,我也可以选择不说出来,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们。但是我不需要我的手下,有任何被迫之人。

“这里是解药,你们尽可以自己去查,自己找人验证我说的是真是假。信也好,不信也好,都取决于你们。我也不强留,相信我的,我叶秋桐定不会辜负。要走的我在此恭送,他日再见,仍是恶人谷中的血肉兄弟!”

议事厅里安静极了,连呼吸吐纳的声音都几乎不见。

“帮主!”游骁站起来,向着叶秋桐认认真真地拱手行礼。

在他身后,十几个秋风阁的主力都站起身来,唰啦一片,齐齐行礼。秋风阁开头,有几个和秋风阁交好的小帮会便也主动向叶秋桐行礼,呼喊声此起彼伏。

“哼!”一人猛地站起来,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,调头便走。这一掌灌注了十成内力,硬木的座椅瞬间碎成几段。任天一贯看不上叶秋桐,严四爷死后他原本也不想再留在龙门镇。跟着他,又有几人也跟着起身离开了。

“送任帮主。”叶秋桐拱手,又向旁边吩咐道,“去沈大夫那里,拿了药送过去。”

最旗帜鲜明的反【防和谐】对者走了,支持叶秋桐的人已经明确表明了立场。今日议事厅里的人战阶基本都是七阶以上,并非籍籍无名,竟然小半数都是秋风阁的人!虽然气氛看似平静和谐,可秋风阁的下属人人都背了武器,谁都知道他们的实力,想必若不能言和,此时上演的,便是哗变了。

形势如此,好些原本还观望着的人,也随波逐流,领了解药,冲叶秋桐拱手一拜。

不论如何,在颠茄毒一事上,所有人的命都从叶秋桐手里走了一遭,欠下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。

龙门镇真翻了天。

恶人谷中出了最年轻的据点统领,二十四岁的龙门镇主。然而恶人谷就是这样一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,一个六年前毫不起眼的新进奴隶,到如今风头正盛的极道魔尊。

叶秋桐再背负上双剑时,整个人都已不再像是先前那般开朗无忌的少年模样了。他脊背绷地笔直,人也化作利剑一般。

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走向一条什么样的路。

但此刻他手上掌握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力量,龙门镇据点归他所有,人力,物力,情报,信息,尽数交由他支配调用。

这便是权势。叶秋桐心里想着,忍不住握紧了拳头。

“去查,今年年初开始,肖少然的所有动态,任何相关的信息,一个都不要遗漏,全都报告给我。”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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