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空依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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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产五千小能手,说肉就肉老司机
头像是长阳给画的萧姑娘=w=

多年老马甲,不接受乙女,不接受拆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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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剑三#明唐# 偷心 4

夜枭叫的时候,唐长清就醒了。

洛道的白天阴沉着不见清爽,夜晚也闷得很,明明才刚入夏,却憋闷的好像入了暑。江津村也没什么人气,入夜后一片死寂,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——唐长清熟悉,那是股死人味,尸体上才有的。据说不远处的李渡城死过很多人,才让洛道始终笼罩着阴晦的死气。

唐长清醒来后身上腻着一层薄汗,他在外习惯和衣而卧,被洇湿的里衣又被捂在皮甲里,更是贴在皮肤上,好像浸了水的牛皮,闷得整个人都湿漉漉的。

他胯间正不合时宜地挺着,把裤子顶起一块。唐长清长出了一口浊气,并不打算理会,只等着它过会儿自己消散。他并不想在这么个时间又在江津村破落的驿站里,躺在快要发馊的草席床上,给自己找点乐子,也实在是没什么乐趣可言。他这些年已经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欲望,以前也能,但以前总觉得过着朝生暮死的日子,他只管清晰的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,其他的便无所谓什么喜不喜欢,就算一掷千金也不过是买个乐子。如今倒是变得越来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那些没必要的东西也就变得毫无价值,五花马千金裘,在他眼里也就和路边杂草一个样。倒是好像有那么点佛性,红颜枯骨,都不过虚妄的皮囊。

唐长清习惯性地摩挲着颈上挂着的戒指,梦里的场景恍惚又在他眼前铺开,然后逐渐褪色。

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那时候的事了,没有刻意回想,也没有梦到什么。陆十七死后,很多事情就随着他一起被锁住了,封存了起来。

唐长清想,也许是因为很久没跟明教的人接触,也很久没人问起过戒指的事,甚至很久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接近他了——虽然全都是幼稚的挑衅。那个叫陆昭的明教还是个回鹘人,触动了些尘封的记忆,所以他才会不合时宜地梦见那时候的事情。

他的指尖抚摸着戒指内圈刻的字,这么多年,他不用看,凭触感就能准确地描摹出里面的痕迹,甚至摸得多了,粗劣的篆刻已经被磨得失了棱角。

十一个字,从头数到尾,再数回来,也不过一瞬的事,数再多遍,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。

唐长清的手指停住,指尖准确地按在戒圈内的名字上。

就算这样的人,最终也还是死了。

唐长清忽然意识到,这好像是陆十七留下给他的唯一东西。他逐渐想起来,方才那也并不是个春梦,大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,有一年,洛阳的夏天确实很热,陆十七来找他,要他一起出门,最后竟然也是来了洛道。他和陆十七满打满算也没在一起多少时间,也就好像经历了那么一次酷暑,与他一起来过一次洛道。

就是那年了吧。


**


隔天唐长清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警觉,随即又平稳了呼吸,当作什么都没发生。他枕着陆十七的胳膊,整个人被搂在怀里,已经起了薄汗,看来是被热醒的。陆十七胸口纹着个火焰的纹身,在他饱满厚实的胸肌上,离得极近,唐长清早就知道,但先前没这么近看过,不自觉地就观察起来。

“喜欢么?”陆十七发闷憋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他还不老实地顺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,“一大早就这么热情,昨晚还没够?”

“热情什么……”唐长清拍开这人要往下摸的手,“起开,热死了。”

他说着就要起身,被陆十七箍住了腰。

“陆尊使,不是你说的,任务在身么?”

“不急。”陆十七笑眯眯看他,搂着人在他屁股上揉了两把,“再懒一会儿,好不容易早晨凉快,这才刚日出,才几时啊,还不多歇一歇。”

唐长清瞥他,嘲道:“没想到,贵教的教义,还提倡这样懒惰散漫。我看,怕是明教的圣火在中原也烧不长久。”

“非也非也。”陆十七说,“圣教自然是虔诚规诫的,诵读教义经典与斋戒自省都是圣教弟子的必修功课。不过……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,明尊在上,也不会事无巨细地规束。”

唐长清不想与他多理论,还想起身,偏偏被陆十七囚得牢实,挣脱不开,又不想一大早就与他赤身裸体的在床上动手,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地盘,他的床。左右任务的正主都不急,他又急个什么,索性也躺回去,翻了个身平躺下,闭目养神。

夏日的暑气随着日头的升起渐渐泛起来,好在竹席还倒是清凉。陆十七支起身,也不知从哪儿拿了个扇子,摇着给他扇风。唐长清半挣了眼,看这人打扇还能兴趣盎然地模样,奇怪道:“陆十七,你不让我起,就这么躺着又没事做。”

“长清……”陆十七低头凑在他唇边偷了一口,“……那事儿也不能多做。”

这人三句话就又拐跑偏,唐长清也不接话,只是打量起了陆十七手上的扇子。是个寻常的折扇,题着字,普通几文钱一把,但是不像是陆十七的东西。唐长清觉得,这人的东西,就算是个扇子,要不就是胡商在洛阳城里卖得极好的那种西域镂花的浮夸样式,要不就应该是轻罗小扇香风扑面,不知道从哪个女人怀里拿的。

陆十七看他打量便知道他在想什么,说道:“这扇子是我那个任务主顾的东西,暂且放在我手里。”

“这东西做抵押,怕今天是个赔本买卖了。”

“我赔不赔本,给你的酬劳不都已经先付了么。”陆十七笑道,“你又不亏。”

唐长清也没反驳,只是问他:“现在还不能说?”

“也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陆十七坐起身,盘着腿继续给他打扇,“前些日子,我收到扬州那边一个师弟的急信,说他有个朋友,叫贺兰枫。他们原本想撮合贺兰枫和他青梅竹马的姑娘的姻缘,帮他取来了许多珍稀药材,让他拿去讨好姑娘。没想弄巧成拙,那姑娘知道贺兰枫一介书生是断然没办法这样冒险的,反而责怪他不过是借花献佛。没想到这书生还有点血性,登时就决定单枪匹马去洛道,采那个姑娘想要的一种花,叫三生花。”

“……他一个书生独自上路,从扬州到洛阳来,也算是有些勇气。不过这也太莽撞了,不知量力而行。”唐长清摇头说道,“贺兰枫人生地不熟,自然会先在洛阳落脚,再转道去洛道。我猜,是你师弟想让你在洛阳截住贺兰枫。”

“长清真是聪慧。”

“没想到令师弟功夫在身,扬州到洛阳这几百里路,竟是追不上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。”唐长清瞥他,“可见贵教的武功,真是良莠不齐。”

“他们发现人不见了的时候,已经过了几日了,也不知道那贺兰枫跟着哪家的镖局车队,路上不好寻踪。”陆十七解释道,“而且他们一行还有几人,都是贺兰枫的朋友,也是寻常人,想必路上脚程也不快,才让我先帮他们拦住人。”

唐长清嗯了一声,转念又飞快发现了陆十七故事里的问题:“他在洛阳落脚,你既然拿了他的扇子,自然是见过人了。已经拦下了人……”唐长清看到陆十七似笑非笑的神情,就知道这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个什么角色,“陆十七,你是不是不仅没告诉他你是受人所托来寻他的,而且,还给他指了路,教他怎么去洛道寻花?”

“他寻人便打听洛道的绝谷在哪儿,该怎么去。我不过是装作隐元会的人,给了他一些消息罢了。”陆十七大方地承认了,“扇子是他送我的谢礼。”

“你这人……”唐长清无奈,“你让他独自去洛道,真不怕出点什么事,你不好和你师弟交待?”

“有你我在,他还能出什么事。”陆十七摆了摆手,“我跟他讲,三生花要日落时分开花,晌午从洛阳走,三个时辰便能到洛道。贺兰枫身上已经没钱,要不也不会把扇子给我。以那书生的脚程,怕是要顶着烈日,一下午都在路上。我们不急,等下午再出门。”

唐长清听他安排,也就不再多话。陆十七又拉着人在床上腻了半晌才起身,赤着脚,光着膀子,穿了唐长清的亵裤,去院里洗衣服。他脸皮厚的很,若是唐长清不给他穿,他就要裸着在院子里遛鸟了。昨夜扔在水盆里的衣服沤了半日,陆十七拿皂角搓了自己的,还顺道洗了唐长清扔在盆里的单裤。明教的衣服料子都薄,正午的日头一晒,倒是很快就晾干了。待两人准备好出门,真像是陆十七说的,已经下午了。

洛阳往洛道去的方向他们都熟,过了豫山古道旁边就是绝谷,他俩骑的马也是日行千里的宝驹,自然没太久就赶了过去。官道上没什么行人,洛道这些年总是有传闻出事,寻常人也尽量绕道,他们很容易就看到了坐在路旁休息的贺兰枫。两人去驿站栓了马,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他。往绝谷去的路不怎么好走,都是采药人和猎户踏出来的小道。洛道的天气更闷,贺兰枫想来也没什么力气了,攀着爬过乱石,满身都是汗。

唐长清看向陆十七,后者摇摇头,好整以暇地说道:“既然他非要自己去找三生花,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是什么斤两,也是好事。”唐长清在心里腹诽,要不是你把人哄骗过来,他也不用在这折磨自己,还在这里看热闹。

绝谷的崖壁上还真生长着一些花,样子奇特,十分红艳,看上去美丽异常。陆十七轻功攀上山崖,顺手扯下一朵,又落回唐长清身边,拿在手里把玩,啧啧称奇道:“你听说过圣墓山的三生树吗?我以为这三生花,长得和三生树开花时候差不多才对。没想到是这个样子。”

唐长清也看了看,说道:“没见有什么稀有之处。”

陆十七伸手在花瓣上碾了一下,凑过去闻,指腹上沾染了胭脂红,还有一股馥郁迷人的香气,恍然道:“师弟好像提到,那姑娘是做胭脂的,这花大概就稀有在这处吧。”他说完,突然伸手往唐长清脸上抹去,唐长清躲开,那手指恰好蹭过他的嘴唇,给嘴角染了一抹绯色。

“你!”唐长清瞪他,伸手去擦,“无聊。”

“长清,这么香,让我尝尝甜不甜?”陆十七嬉笑着凑过去,就要吻他。

“收起你哄女人那一套。”唐长清抬肘在他胸口狠撞了一下,突然警觉地转过头看向贺兰枫的位置,“等等,那边有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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