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空依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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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产五千小能手,说肉就肉老司机
头像是长阳给画的萧姑娘=w=

多年老马甲,不接受乙女,不接受拆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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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剑三#明唐# 偷心 12

终于加班完。


章十二


破立令余威尚在,陆十七回到洛阳城里,也不敢再明确表露出自己的明教身份,只装作是胡商。大唐境内原本就胡商众多,身份文牒早就准备妥当,他在洛阳也并不明显。如今明面上没人敢传教,还留在中原的明教弟子都换了身份,只私下里接触。陆十七虽只负责保护领队的安全,真正做生意的还有他人,负责跟洛阳各个商会搞好关系,替明教日后东归积蓄财力。其实这些是明教信徒的胡商早就存在,有些是当年随着陆危楼一路前来中原的,有些是在中原经商的胡人皈依明尊,多数人也不太会拳脚功夫。因为涉及教内事务,还可能有些隐秘的事情,寻常的护院保镖不太合适,才重新调了教内的人过来。

陆十七摇身一变,当年的取人性命,变作如今护人安全。

他这些年多在江南一带,很少再回中原腹地。这次途径洛道,也是教内接到消息寻到了散人鲍穆侠的消息,托他顺路去打探,不然陆十七也不会走这一遭。乡下村庄的官兵守卫都不严格,也不太照章办事,就还有一些明教弟子的活动。他在附近遇到了陆洪泽,一个就算朝廷破立令仍在也敢把明教身份挂在嘴上的年轻人。他便一时兴起,化了身份,跟在陆洪泽身边寻找鲍穆侠的行踪。

没想到还寻到了别的人。

因缘巧合,都是旧人。

商队的负责人叫古默,是个笃信明尊的中年人,一点武功都不懂,在家里供了神龛,每天早晚会诵读教义。陆十七跟在他身边,着实有些格格不入。他自小就入了明教习武,但总好像没那么虔诚——这话唐长清当年也说过。

可能比起信仰,他始终更信任自己的力量。

他出生在天山脚下,吐蕃人屠了他们的帐篷,抢走了女人和吃食。他沿着河水逃命,走不动就只能爬,砂砾和戈壁磨得他血肉模糊,啃草根为食,饿得只剩一层皮。路过的明教传教使者捡起了幸存的幼崽,用一碗骆驼奶救了他的命。

陆十七已经对那时的事情记忆模糊,师父说他刚到圣墓山的时候,明明还不如一个猫崽子大,却警惕地像一匹幼狼。

他后来回过那个曾经在河边存在过的营地,烧毁的帐篷早已重新变成土壤,血肉与枯骨埋入地下,被初春的雪水滋养,又变回丰美的草,只剩零星还散落着的铁器陶片昭示着曾经有人活动的痕迹。圣光有没有照耀过这片土地,给没给过他们救赎,又有什么关系呢?

还不是都要艰难地活。

“十七。”古默做完每日的诵读,不舍地合起神龛,把那一豆跳动的火焰隐藏在遮挡之后。他看着这个年轻人,长叹一口气,忍不住问:“你说,圣火还能在中原重新燃起吗?我还能等到那天吗?”

陆十七的到来让古默安心了不少,仿佛他能带来明尊的讯息。古默觉得他们如同在沙漠中结伴前行的旅人,两个人总能让茫然无望的前路变得好熬一点。

他迫切渴望能和明尊相关的人说说话。

陆十七看着火焰闪动留下的影子,离光明最近的地方,却是最深邃的黑暗。他安抚地笑了下,眉眼却没有太多触动,只是回答说:“您信奉的明尊,会回应他忠诚的信徒。”他顿了顿,又说,“您应该叫我阿赫德,先生。文牒上的名字。”

“是我又忘了……”古默又对着火焰行了个礼,“明尊会指引我们。”

“是的。”陆十七顺着他的话重复,“明尊会指引我们。”


古默平日里用的到陆十七的地方也不太多,他的宅子前院是商会的驻地,后院住人,私下里也还是明教在洛阳城饿据点。他不出门的时候院子里有普通护院,也有明教的人,不会出什么危险。陆十七只需要在他外出的时候跟着他就行,身份是古默家乡的侄子,跟着来中原跑生意,做商会的管事。

明面上的身份,古默是陆十七的首领。私下里,如果按照教内身份,陆十七怕是还要比他高上一些。古默自是不敢管他,陆十七也乐得如此,只要古默不出门的日子,陆十七十有八九是不在商会里的。

自从回了洛阳城,陆十七成天惦记着去找唐长清。

这件事让他觉得挺新奇的。

从当年他离开洛阳城,算起来已经有七年。这七年好像一个弹指,还没怎么察觉便过去了。离开那年还是开元,今年已经换了天宝,据说是有人给陛下献了祥瑞,龙心大悦,便改了年号。这都是坊间传闻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
洛阳城与七年前没什么区别,这让他恍惚生出了一种人大概也没什么区别的感觉。

他这些年明明没怎么想起过唐长清——就算想过,也是刚离开的那段时间,毕竟一个赏心悦目又势均力敌的情人可是并不多见。可他既然决定了要走,很快就把一切抛在脑后,不再放在心上。

他原本也觉得自己和唐长清是不会再见到的。隔着天南海北,或者阴阳生死,哪有那么容易能再见到。

甚至连那些记忆都模糊了。

可在洛道的惊鸿一瞥,足以让一些隐秘又暧昧的记忆复苏。唐长清七年前的样子已然不甚清晰,可也许与现在的样子也没什分别,他似乎能透过唐门制服看到布料遮掩下的赤裸身体,让陆十七脑子里那些甜美的回忆一一浮现。

他又记起唐长清的身体带给他的感觉——干燥,柔韧,充满张力,热情而主动,看似与这个人格格不入,却又完美契合。

更何况还有那枚戒指。

他都已经记不得那是什么了。

这一切都让陆十七忍不住开始回想当年的许多感情。可就好像天山脚下,伊犁河边的那个小小的部落,他站在河边想起那个从河床上爬过,血肉模糊的幼童,也只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。七年前的洛阳城,洛水岸边的新柳与白马古刹的银杏,上元节的花灯与七夕日的银河,仲夏的蝉鸣与初冬的落雪,井水里冰凉的葡萄与铜锅里温热的烧酒……

院墙里的梨花开得有如云霞,他翻上院墙,故意摇晃着枝丫,花瓣像雪一样飘落下来。

落了树下人一身。

都恍惚也并不真实,像是记忆里的错觉。

哪里是真的呢。



唐门在洛阳除了江湖上的地位,也还有不少生意。唐长清这些年已经逐渐不局限在幕后,唐门在洛阳的商会,很多生意上的事情也都要知会他,有些事也要他决定,涉及到一些上不了台面的,也要他统筹安排。

这些年唐长清倒是很少自己动手了。

唐门负责管生意的掌事算是唐长清的小辈,大事都会找他商议,好在唐长清平时并不太过插手,只是知晓就行,这让洛阳掌事松了口气。毕竟唐长清是内堡在河南道的负责人,若是个独揽大权,甚至要在生意上分一杯羹的,在他们头上压着,还要看人脸色,日子可就不怎么好过。

虽然江湖上都传说逆斩堂是唐门最可怕的地方,可他们这些做生意的,还是更怕唐长清他们这些内堡的人。逆斩堂毕竟只处决叛徒,危险的任务也跟他们搭不上边,就算是唐门弟子,一辈子也没什么机会见几次逆斩堂的人。可四堂的人就不一样了,各类事务,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,可没好果子吃。

唐长清与陆十七回洛阳的那天,也去唐门的商会点了个卯,交代了一下红衣教的事情。他全然没管陆十七,把人晾在一边,只当这人不存在。陆十七进城不敢穿明教的服饰,换了普通的胡服,再加上脸上伪装没除去,看上去倒像是个胡奴一样。商会里的人看唐长清的态度,也拿不准这人是谁,该不该招待。但唐长清没吩咐,大家也就只好也当他不存在。

陆十七在唐门商会里转了三圈,等了一个多时辰,把犄角旮旯都摸清楚了,连柱子上的虫洞都看出花来,唐长清进了内院也一直没出来。

他不太记得当年唐门的商会在洛阳城的驻地了,毕竟当初唐长清只负责江湖事,他去找唐长清,也都只是去他住的小院里。

陆十七讨了个没趣,也没空再多留,只得先走。

毕竟唐门商会一时半会,又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。都在洛阳城,来日方长。

陆十七随便叫住一个路过的小杂役,随口说:“跟你们长清说一声,我有事先走,改日再来找他。”

被他拉住的杂役面带迷惘,像是没太听懂。不过陆十七也不在意他到底是因为身份低微不知道唐长清,还是唐长清根本就是耍了自己一遭,反正他放了话,总能传到唐长清耳朵里的。

说再来,他还真就改日再来。

过了三日,陆十七就堂而皇之地登门,换了衣服,相貌也换回了从前。当年他就是一副好相貌,如今更显成熟,配上身上的绫罗配饰,倒真像是哪家富商的少爷,跟那日奴仆似的人天差地别。唐门商会的人没认出他来,等听了陆十七的来意,才说,郎君不在。

一次不在,两次不在,三次四次,还是不在。

回洛阳快一个月,陆十七竟是一次人都没见到。

陆十七也真是奇怪了,要不是他了解唐长清的性格,真差点以为这人是故意躲着他。

次数来的多了,唐门商会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他了。这次唐长清还是不在,陆十七坐在厅堂里不走,不多会儿一个大概是个账房的年轻人出来见他,看上去才十四五岁。

“长清师叔不在商会,平日也很少过来,阁下还是请回吧。”

“师叔?”陆十七打量他,“唐门怎么找个这么年轻的人管账。”

“学徒而已,上面自是还有先生指导。”年轻人回答,“阁下又不是要与我唐门做生意,那年不年轻与阁下也没什么关系。”

陆十七噗嗤一下笑了:“官话说得倒是挺好。不过小小年纪就伶牙俐齿,可容易惹上仇家。”

“唐门门规谨言慎行,不过阁下好意我也会转告师叔。”

陆十七笑得乐不可支,也不再和小孩子多斗嘴,笑嘻嘻地套话:“不用,你告诉我你师叔住哪里,我自己去找他。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你不知道,你们掌事总知道的吧?告诉我,这个送你。”陆十七掏出个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,是和田玉的,成色很不错。

“都不知道。”

“那你们平时怎么找他?”陆十七又问。

“不找他。”

陆十七快被这一问三不知的噎死,锲而不舍道:“商会里有事要找他的时候,总会有办法联系他的吧?”

那年轻人反倒是一脸怪异地看着陆十七:“长清师叔又不是商会的人,也不管商会的生意,他有事自然会来,无事自然就不来。你这人真是奇怪。”


陆十七又只得无功而返。

这些年他去过太多地方,大多都只是个落脚地,已经不太记得当年在洛阳城里住在哪儿了,只大概对里坊还有些印象。

春天早就过去,连夏天也要结束了,他印象里的那一点梨花早就寻觅不得。之前他花了好几天,顺着记忆里的街巷去找,倒是真的找到了一个看着眼熟的院门。院墙内也有棵梨树,枝丫斜斜地伸出来,上面落着几只聒噪的喜鹊,在啄食还没成熟的梨子。

可院内已经换了别人。

陆十七也不能确定,到底是唐长清搬了家,还是自己寻得地方就是错的。

洛阳城那么大,陆十七总觉得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唐长清,分明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他了。或者当年的很多漫长的时间,都已经变成了记忆里轻描淡写的一点。

找个人而已。

他就不信还真找不到了!


————


一个柠檬精。

陆十七:我知道你是在欲擒故纵,好的,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!

二哥:戏收一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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