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空依然

已经找到校对妹子了wwww

昨天收到了另个太太给画的插，超棒，就不发，吊一下胃口=w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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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
 

地铁站的事情在孤剑以为翻过篇了的时候突然就成了大新闻，一下就在学校里传开了，上了校园新闻头条，Facebook上转发点赞上千，连院长都特意来关心了一下。那日的人已经顺利出院，亲自送感谢信到学校里，直接惊动了校领导。

孤剑也没意识到会发展成这样，他那天只给救护车的医护人员留过联系方式，从没说过自己是哪里的学生。

说来也是凑巧，孤剑看到网页上那张不知道什么人拍的现场照片，才发现自己那天戴了个运动护腕。是某天在学校便利店里随便买的，上面清晰的校徽和校名被眼尖的网友们确定了身份。再去学校根据姓名电话一对比，哪个学院的学生一清二楚。

孤剑作为留学生，还给内地学生挣了脸，各类学生会和社团都大肆宣传，差不多炒的人尽皆知。

只不过这种荣誉的负担着实让孤剑不堪其扰了很久，他实在是应付不来周围各种陌生人跟他打招呼寒暄。学校的红十字会还邀请他去做经验分享，借此作为活动推广的契机。孤剑心里也觉得这是好事，只不过他没有过当众发言的经验，况且事发时他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，只本能地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，此刻更是不知道到底分享什么经验才好。

他一篇稿子磨了三天，只觉得比写最苛刻的教授留的paper还痛苦，末了只能求助魏姐。好不容易写出来的东西被从头到尾一通批判，魏姐大刀阔斧的改了大半，立意高度觉悟思想境界都上升了不知道几层。

孤剑有点胃疼，硬着头皮把稿子背了，好在最后反响颇佳，各方都很满意。

另一个后续影响更为持续，几乎每一个新任课他们班的老师，在第一天都要拿着花名册挨个点名，把孤剑叫起来看看。

所以当隋简第一次来，拿着名单意味深长地念着他名字的时候，孤剑只当这个助教学长也是一样想看看热闹，没有多想。

隋简的本科也是本校，是他们的直系学长，现在的老板正是孤剑他们的专业课老师。教授要求极高，心狠手辣，每年paper都有一大群人重写到死。隋简没比他们大几岁，在“教授太可怕”这点上还很有点“同仇敌忾”的感觉，跟班上都混得很熟。助教一般都是教授的打杂，有些基础内容也是助教去讲。更何况他们还掌握着一项名叫判作业的生杀大权——把日常分数拿高了，期末paper的时候可能好过点。

不过孤剑没动过别的心思，他是真不知道这些，毕竟去年一年他一直在用学习逼迫自己，恨不得教授多留三倍的作业占据他所有空闲的时间，每个平时作业都做得如同期末一样。全A的学霸就是不一样，就差没有拿个全A+。

孤剑只是觉得学长好像很喜欢点他回答提问，也愿意跟他讨论课题。隋简是研究生，又跟着魔鬼导师，当年也是个学霸极的人物，所以孤剑每次都格外仔细，笔记总结写了厚厚一本，连隋简看到都觉得这学弟真是太过认真，说不定还真的很对自己那个魔鬼老板的胃口。

一晃学期过了大半，隋简荣幸地成为了第一个让孤剑存了私人电话的“老师”。跟其他的教授和助教都是邮件联系，讨论问题也是提前预约好时间，没跟哪个人有什么私交。

孤剑也没往别的地方想过，直到他在讲座的会场看到隋简。

孤剑是真愣了，另几个工作人员却毫不见外地跟隋简打招呼，七嘴八舌地说着：“阿隋你终于露面了”“阿隋我们都要开除你了”。

魏姐拍了他一巴掌：“你小子还知道来啊，来干吗的？”

“我的老板是魔鬼，都要忙死了。”隋简赔笑着躲，笑着去看孤剑，“我这不是来找我的小学弟吗。”

众人顺着他的话去看，都明白了什么，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。反倒是孤剑，脸色有些不自然，他对着隋简打了个手势，示意自己有事找他。

“学长。”孤剑说得开门见山，“请不要开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玩笑。”

“我没有啊。”隋简笑着看他。隋简长得也很周正帅气，大约有种邻家哥哥的气场，他也是个常笑的人，笑起来不像曦月那样特别感染人，只是非常友善。“我一直在追求你啊。”

“追求？”

“你不会真以为我总跟你说话，拉着你讨论问题，是真的要做一个热心学长，义务支教吧？”隋简就乐，都说同类之间有种感应，这人不会还真这么迟钝吧？那这几个月自己岂不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。

孤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。他是认清了自己的性向，可说到底，他也只是因为喜欢曦月一个人，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别的同性追求的一天。隋简还打了个直球，打得他手足无措。

“反正你也是单身，我也是单身，我看着你挺顺眼的，能找到个合适的人不容易，愿意的话就试试。”隋简想了想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我算是个0.5，做1做0都可以，随你。”

“……不是。”孤剑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了，听到隋简这么直白的话，差点呛岔气。他脑子里乱糟糟的，想解释，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。前十八年他还没认清自己的时候也没有哪个姑娘跟他表白过，算到头来，也就只有曦月一个人把那些不知真假的喜欢挂在嘴边。

“我也不是要逼你，这是你情我愿的事，我就是想着近水楼台，赶快先下手把你占上。”隋简摊手，笑得很友善，“你考虑考虑，我知道你也不讨厌我。”

孤剑看着他，脑子里就不可控制地想起了曦月。隋简与曦月真是完全不一样，若是曦月，肯定不会说出什么“考虑”的话，他想要的，总能拐着弯的弄到手。更何况，若是曦月，有什么是自己不会妥协，不会给的呢。

“学长。”孤剑组织了半天语言，才开口喊他，“呃……谢谢你，但是我并没有这种打算。”

“但我有追你的打算啊。”

“不，我不会的。”

他这句话说得十分确定，隋简不由得上下打量着他，随即恍然地反问道：“怎么？你有喜欢的人？”

这句听上去轻飘飘的问话，却好像在孤剑心脏上狠狠抓了一把，捏的他浑身血脉都跟着沉闷的疼起来。是，他有个喜欢的人，喜欢到无可自拔，喜欢到明知道无望仍会奋不顾身地沦陷下去，早就万劫不复。

孤剑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回答着：“是的，我有。”

这份喜欢从一开始就深深沉在心底，从没表露在外过。隋简的问题却好像突然让他一直压抑着的感情吐露出来，孤剑没想过他会对别人说起曦月。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没有人知道那些往事，没有人知道那个他在心里喜欢了许多年的人到底是谁。

“哦……”隋简点了点头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“但你们也没在一起啊，所以我还是可以追你。”

孤剑的满腔情绪被这油盐不进的学长硬生生憋回去了，搅得渣都不剩下。

 

隋简的追求真是说到做到，而且他的计划简直简单粗暴，真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策略。不过他还是有分寸的，在学校里大家只当他们是非常投缘的师兄弟。隋简感觉挺准，他老板还真就很喜欢孤剑，看隋简跟他也挺熟悉，直接挥手让他把孤剑带到课题里来。

简直是超级助攻。

孤剑的校园生活除了教室和图书馆，现在又多了科研室。魔鬼教授名不虚传，孤剑一个本科生都被安排了一大堆事，好在他一贯做事计划的条理分明，又不再是像一年前那会儿似的只是为了折磨自己，时间倒也周转得开，过得极其充实。

对此班上同学只能评价为：学霸就是学霸。

出了学校隋简就高调多了，几乎所有认识人都知道他在追孤剑这件事情。连魏姐都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，打听孤剑对他到底有没有什么想法。魏姐好几次有意无意地劝他答应，孤剑只当作听不懂弦外之音。过了几次，魏姐大约也猜出了原因，不再多说了。

一直纠结到了学期末。

考试周后魔鬼教授邀请大家来家里聚一下。开始孤剑还以为教授请客会是很严肃的场合，他又很不会应付这种应酬。不过隋简告诉他不用太在意，每个学年结束，教授都要邀请一大堆同事和学生来家里聚聚。教授在生活上过得很西式，一群人端着盘子自助，吃不了多少东西，主要还是多认识些人，联络联络感情。隋简还关照说，如果不适应就跟着他走。

不得不说，在很多方面，孤剑很感激这个学长。

可是感谢并不是喜欢。

 

聚会具体怎么样，孤剑后来只大概有些印象，他记得隋简带着他见了很多老师和同行，也跟同一个科研室的其他学长学姐们打了招呼。

然后他就很可耻的，被一杯香槟放倒了。

没有喝醉，只不过从没沾染过酒精的神经非常诚实地兴奋了起来，反应都慢了三拍。

隋简端着酒杯，把人领到沙发的一角坐好，一脸震惊又哭笑不得地说：“不至于吧，才一杯香槟啊？”

孤剑不是太清醒，但还能听明白别人的话，闻言有些气鼓鼓地看着他，眼里水汪汪的，有种特别违和的可爱。他嘴里嘟囔着：“一杯香槟怎么了，我没说我不能喝，我就是不喜欢喝酒。”

隋简差点被他那样笑背过气去，他发现，这平时没几句话的人，喝了酒怎么要变话痨了？他之前咋没发现自己这个学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。

……所以说后来一直许多年，曦月只要一听孤剑提起隋简就打翻了陈年老醋，嫉妒的咬牙切齿，哼哼唧唧的浑身上下不舒坦，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“好好好。”隋简就笑，“那你还喝么？要不我先陪你回家？”

“不喝。”孤剑拒绝地十分果断，但也看着隋简，认真地摇了摇头，说，“不用你陪，学长，你很好，我很谢谢你，但是我不会答应别人，我不想耽误你。”

“……”隋简心想，等等，这哪儿跟哪儿啊，说回家的事儿呢，怎么突然发起了好人卡。

但孤剑还在继续说着：“如果没有结果，就不要有希望，也就不会伤心。既然不喜欢，就不要再搭进去不相干的人。学长，我不想对不起你，我知道你对我很好，但是，你还是不要再追我了。”

隋简顺着他的话问道：“如果不是我，是别人说喜欢你呢？”

孤剑好像费神分辨了一下他的话，才又摇了摇头说：“学长，不是你，其他人，我一样都不会喜欢的。”

“因为那个你喜欢的人？”

孤剑仰着头看他，神情坚定，可眼里又透着许多压抑着的难过。他低声说着：“嗯，我喜欢他的……喜欢一个人，已经太辛苦了……”

很久以后隋简开玩笑似的问过孤剑，说这辈子就定下来了，不再换个人了？孤剑知道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，却仍是认真地回答说：有他就够了，我也不会再喜欢什么人了。

隋简叹了口气，坐在孤剑身边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孤剑眼里的感情他又怎么会看不懂呢，他只是一瞬间有些羡慕，不知道应该羡慕那个被孤剑这样喜欢着的人，还是应该羡慕，全心全意喜欢着一个人的孤剑。

他们的这条路不容易，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找到两情相悦的人，但人总还是盼着希望的。

两人都没说话，各自想着心事。隋简突然问道：“他对你好么？”

孤剑愣了愣，听清他说的话后，好像陷入思考似的皱起了眉，犹豫了半天才说道：“他对我……还是好的。”曦月对他还是好的，如果说那个一贯无情的人还有那么些真感情，一半给了家人，一半就给了自己。可那种好又太不对味儿，孤剑无数次地想过，曦月到底当他是什么呢？

隋简却笑了，看着他说道：“他对你一定是不好的，否则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。”

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，独自面对无数仓皇未知，守着一份深锁在心里的喜欢。

孤剑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不说话。

隋简伸了个懒腰，没型儿地赖在沙发上，一双眼上下打量着孤剑。周围闲聊的人很多，他俩在角落，旁人只当他们也在聊天，没什么人注意。隋简就来了兴趣，尝试着继续问道：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
孤剑极少提起关于自己的事，无论是学校还是社团里，都没人知道他的故事。但是也许因为喝了酒，也许因为之前和隋简的对话触动了心事，亦或是，他压抑的太久太久，此时竟是侧着头想了想，缓缓地开了口：“他……和我从小一起长大……”

二十年的经历也不过短短一瞬。

那些隐晦不清的心思，说不出口的感情，犹豫不决的摇摆，注定无望的结果，还有那场仓皇狼狈的逃离。

孤剑并不是一个好的讲述者，或许他们之间也本就没有那么跌宕起伏的故事。不过是少年时期青涩的爱恋，与求而不得的苦涩。

隋简也不知道孤剑是几分醉，几分醒，安静地听完，末了，搂了搂他的肩膀，不知道说给谁听地叹息了一声：“有个喜欢的人呐……”

 

孤剑第二天还记得昨夜的事情，说过的话也记得七八分，想起自己和隋简说的事，一边觉得有些丢人，一边又松了口气，心里生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，好像“终于有人知道了”。

有些沉重的秘密，有个人一起背负，总是会感觉到轻了一点。

那些压着他许多年的事情，那个压在他心里的人。

隋简还在工作室忙，魔鬼教授是不会因为学年结束大家开开心心聚了个餐，就把工作量降低了的，暑假什么的，没有的事。他看到孤剑来，仿佛看到救星一样，咋呼着扔给他一大堆要处理的数据。

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，反倒是孤剑看着他欲言又止，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
“快快快，傻愣着干吗呢？”隋简挥手赶人，一看孤剑犹豫的表情，反而笑了，“以后，要是有可能的话，记得带我见见那个人。”

孤剑一愣。

“他要是敢欺负你呢，学长也好替你出气。”

孤剑也笑了，轻声说了句：“好。”

“然后呢，重点是。”隋简补充道，“他要是不好的话，我还是很欢迎你投入我的怀抱的。啊呀，这句话说得好备胎啊，我都被自己感动了。”

“……”孤剑忍不住把手上那一摞厚厚的数据糊在他亲爱的学长脸上。

 

盛夏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，灿烂得耀眼。

人总是向往光明的，就算是一点微光，也能驱散一片黑暗。

那点光芒也好像随着夏日的阳光，越来越亮。

 

 

番外·微光

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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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剧场：

HE之后的某年，学长又来内地，喊孤剑出来一起吃饭。曦月听说了，虽然早就知道了学长和孤剑没啥关系，只是很好的朋友，但还是打翻了一坛陈年老醋，非缠着要一起去。

孤剑：你又不认识，去吃什么饭……

曦月：所以这不是去，认、识、认、识。

孤剑：……

曦月和学长见面的时候，双方的心理是这样的：

学长：哟，男神心里的小妖精。

曦月：我忍你好几年了。

然后表面上互相：久仰久仰。

孤剑：……（心累）

双方（表面）友好的握手，学长手上戴着个戒指，曦月很敏锐的发现了，笑眯眯地说：恭喜啊。

孤剑这才看到学长的戒指，他知道学长一直有个感情不错的男友，就是之前没听说他俩盖戳了，真心挺高兴的，也跟着说：恭喜。

曦月就很嚣张地搂着孤剑肩膀，一脸的：有家室的人快离我家孤剑远一点。

学长在心里快笑翻了，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好玩，然后就故意在吃饭的时候跟孤剑说学校和工作的事情。孤剑在HK的四年是曦月的痛点，曦月就只好闷头吃饭，桌子下面抓着孤剑的手闹他。

孤剑就无奈地看着学长：你别逗他了……

学长笑眯眯。

曦月：我也很想听学长多讲讲你的事情^^

孤剑：……（心更累，开始琢磨回去怎么哄人）

买单的时候曦月自觉主动去表现男友力了。

学长就跟孤剑说：看来你是真的过得不错。真不考虑换啦？我现在有很多好资源哦~

孤剑：……

学长就笑，孤剑也知道他是开玩笑，就说：我也不会再去爱什么人了。

学长：你当年那么苦，现在这样，我真挺高兴的。

学长走了之后，曦月牵着孤剑的手回家，曦月笑嘻嘻地说：我也不会再爱别的人了。

（小剧场写了这么长。）

这篇番外写完，整个破晓正文的时间线剧情，就全都完整了呢wwww